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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视角】人理守护者(2)

    难得遇到一点有意思的事情,稍稍接受了一下规则,现在却好像有点没劲起来了。

    白路斜并不介意这样沉浸式地作为赌上全部筹码的「玩家」,毕竟一开始的游戏足够惊险刺激,让他愿意稍稍做出一点让步来体验更多的乐趣。

    起码在「第一关」的时候,那样的游戏方式还是他所喜欢的类型,至于所谓「裁定者」的「判定」,都连带着可以多忍耐那么一点点了。

    至少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然而之后实在没忍住,把那位「裁定者」的头发割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他吧。

    不过是一时兴起就顺便这么做了,得到的是更多的乐趣,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双赢呢?

    这样愉快的心情使得「第二关」这么没有难度的游戏他都能够稍微溺爱一下了。

    结束得太快,实在没趣,自己给自己找了点乐子,但也就那样。倒是围观了一个不错的「故事」,可能还是存在一些值得他产生兴趣的存在的,不过他没遇上罢了。

    索性这么说服了一下自己,进入「第三关」再看看。

    然而这一次的规则似乎就实在没什么新意了。六个人为了某一个目的厮杀,那不是同「圣杯战」没什么两样吗?太过普通的原因他可提不起劲。

    同他的灵基有所关联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上,被随意地把玩着。

    他能够感觉到其他人的紧惕与不安。

    仅仅是一点点「宝具」的测试就让他们如此惶恐,看来也不过如此了。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真的上来同他好好玩玩,实在没意思。

    不过是作为全部灵基的投影,失去了「英灵殿」这样的安全区,他们都变得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刀在手上转了个圈,而后散漫地在树干上留下细密的划痕。白路斜还在想怎么做才是能让事情有趣一些的突破口。要是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倒不如他把那些灵基全数剿灭,那还能稍微打发一点时间吧。

    他不介意被「裁定者」做出一些「定义」来成为他们手上的「刀」,反正他也不曾将那些家伙放在眼里。不过是还有些用处的人,能带来新的游戏就还有存在的价值。至少白路斜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同样存在着自己的目的,在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稍微默许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没什么所谓。

    这并不是「相互利用」或是「利益交换」,单纯作为白路斜心情好的一点「恩赐」罢了。

    作为「裁定者」那样的高高在上,白路斜倒也不把他们当成威胁。

    大概这就是足够强大的灵基与能力给他带来绝对的自信吧。

    即使在完全由他人cao控的「世界」与「规则」当中,他依旧能够游刃有余,随时抽离。

    比起能够争取的同伴或是站在敌方阵营的存在,他更像一个绝对自由的「人」,不介入任何的「游戏」,随性地看着他们的「故事」,偶尔将棋盘打乱。

    这大概是任何一个擅长精心布局的人都很难容忍的不安定因子吧。

    习惯了身份带来的绝对权威,总是不喜欢被人轻易挑战的。

    白路斜抬眼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微微歪了歪头,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像是树上的黑猫或是乌鸦,等待着自身赐予的「厄运」降临。

    如同天真的孩童观赏着玻璃瓶中的蚂蚁,冷静又残忍。

    而来到他面前的人只是平静地开口,对他说:“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白路斜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当然,只是有一点罢了,仅限于那从「第二关」直接进入「第三关」时,对方身上若有若无能够让他感觉到兴奋的吸引力,不过现在那样的感觉又被他隐藏在了表面之下,变得寡淡无味起来,白路斜也就没什么深入了解的耐性来。

    他打量对方一眼,只觉得那「裁定者」为了给他添堵也是煞费苦心,六个人里三个Caster,圣杯战都打得没意思,说不是针对他都不可信。倒像适合分组阵营来进行厮杀了。打一个和打五个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对方这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来。

    白路斜抬眼,眸中带着几分兴味,说:“没记错的话,我才对你们用了一次宝具吧。”说着,微微歪了歪头。

    作为一个完整的投影,即使没有「御主」的魔力支撑,他自身依旧可以维持他想要的魔力输出。

    至少这个时候,再放一个同等威力的宝具也是错错有余的。

    倒是显得对方这样毫无防备的模样是羊入虎口了。

    “嗯,是的,直到现在我也认为你这么做不好。”对方的态度如同既定的程序一般,不因为任何的外力而改变,真正像是「存在的规则」似的坚定不移,看向他的目光却始终温和无害,仿佛包罗万象。

    白路斜挑挑眉,等着他的“但是”。

    果不其然,那人这么说道:“不过我觉得,这和我希望能够同你达成合作,并不冲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互帮互助。”

    若不是眼前人的灵基反应确确实实是一个「Caster」,白路斜大概会怀疑对方是另一种概念上的「Ruler」,这样的说法未免太过抽象,是任何一个作为「英灵」的存在都不可能有的近乎不讲道理的理想主义。

    至少对白路斜产生这种期望,就非常的好笑。

    于是他真的笑了,毫不介意帮对方打破这样幼稚的幻想。

    “合作吗?那确实很好。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你——你们,都很弱吧?”

    弱到即使他在裁定者的规则世界中杀了他们,他们也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那双眼眸始终注视着他,像在看遥不可及的天空,又似乎仅仅只是进行着这样的「动作」,无论是什么,都能被他毫无差别地投影在那片波澜不惊的海面之上,深不见底。

    “可这并不是你想要的吧?按照别人的规则走,即使能获得一时的满足,也依然不会跳出「循规蹈矩」这样的范围。你满足了,「他们」也满足了,虽然你可能并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和看法,但是,如果能在让你满意的前提下,也给「他们」找一些不痛快呢?”

    他的声音十分稳重与诚恳,如同一个真挚的合作谈判,说出来的话语也正直得非比寻常。白路斜倒是看出了其中的暗流涌动。

    好像,确实不是那么没意思了。

    他眯了眯眼,眼底的泪痣仿佛另一条吐信的毒蛇。

    “所以呢?”

    当白路斜说出这样的话时,就说明「引起他注意」这样的事情已经完成,之后的事情便没那么复杂了。

    他轻轻笑了笑,表现出一个足够礼貌却相当果决的态度,说出来的话倒像是刚正不阿的,道:“所以,你可以尝试我的「自由」,去打破「他们」的「规则」。要是游戏的一部分反过来作为主导,那他们一定会出现来「修正」这样的问题吧。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做更多你想做的事情。”

    “「跟同级别的存在战斗多没意思,不如试试杀一个裁定者」,你现在正这么想着,对吧?”

    想要从白路斜的脸上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实在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

    何律甚至不需要做出「假设」的前提就能笃定这样的事实。

    只是简短的交流中他也能大概确认了对方的性子。

    大抵确实是一个相当难以捉摸的存在吧,是个会让任何「规则」都头疼的人。但只要利用得好,还是能够做到何律所希望的效果的。并且,这会是真的「双赢」。哪怕需要耗费更多的心力去维持这样的状态,能够获得的利益也是值得的。

    “你难道不想试试,并非普通的、测试性的「小打小闹」,而是全力以赴的「裁定者」,究竟有多强吗?”

    他相信,一个骄傲到算得上「傲慢」的人,在面对任何一个「裁定者」时,都不可能对他们那样的态度毫无芥蒂。

    不在意,并不代表允许这样的轻慢。

    就像强者不会关心弱者无法想象他们真正的实力,却不可能接受他们将自身当成同他们一样、甚至不如弱者的存在。

    那是一种侮辱,是亵渎。

    至少给白路斜一个恰当的机会,他定然不会介意展示自己的力量。

    就像一开始会对他们使用「宝具」,或许也是这样的心理。

    好玩和好奇占据着很大一部分因素,而炫耀的成分,同样存在。

    这便是何律会决定同他进行谈判的根本依据。

    不过这样的人,自尊同样要强得过分的。

    他其实多少显露出些许能被猜中心思的愉快来,像是慵懒的猫。但白路斜从不是会乖顺地跟着别人节奏走的人。

    他笑了一声,语气并不友善,说:“激将法对我没用。”

    “这不是激将法,是「摆事实讲道理」。”

    “……”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足够有趣的提议。

    白路斜手中的匕首消散回归他的灵基当中,他好像现在才有兴趣好好打量眼前的人,撑着脸看他,态度还是那样的无所谓。

    晾了一会儿也不见「Caster」的脸上露出半点不耐烦,毫无催促之意,如同不存在任何的破绽一般。

    当然,即使这是对方计划中的一部分也无关紧要,白路斜向来有能够全身而退的资本。

    现在稍微给对方一点无关紧要的期待也没关系。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傲慢。

    他勾了勾嘴角,应道:“好吧,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你同意合作了吗?”

    似乎相当清楚白路斜惯常的态度,对方相当明确地提出最关键的问题来。

    “……”

    即使是白路斜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都被噎了一下。

    偏偏对方看上去无比真诚,只是普通地询问着问题的答案。

    没有半点伪装的痕迹。

    心中莫名的焦躁让他有些意动,但在这样沉静的目光中倒是按捺得很好。

    他真像是一个被上课提问的学生,单纯地、不夹带任何插科打诨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说:“……嗯。”

    应完之后,白路斜自己都觉得有一些意外,抿了抿嘴,皱着眉补充着自己的话,道:“但是是暂时的,一旦我觉得没意思了,我就会自己来。”

    那才是他会说的话。白路斜这么想着,微扬起下巴,重新恢复高高在上的态度。

    主导者始终应该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人。这才不会让白路斜有任何的不舒服。即使选择「规则」,也该是因由他的意志做出的决定,且任何人无法束缚。

    永远骄傲,永远自由。

    “我明白的。”

    他似乎并不把白路斜的挑衅与威胁放在眼里,又似乎认为接受这样的条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犹豫或是吃惊,仅仅眨眼之间的思忖,如同一切早有预料。

    白路斜没来得及对他这样的态度感到不满,就对上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眸。仿佛存在一种独属于他们两人的默契,与不为人知的共谋。

    通过魔力切断的「世界联系」这一刻重新回归,熟悉的、被监视的感觉再次降临,他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被雕琢的人偶,傀儡线只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表现出他想表现的状态。

    他说:“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名字是「何律」。”

    事情大概不会再这么无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