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胆子叫板（考差后被收拾/SP/举着鸡毛掸子等罚）

    1.

    陈明褚打开门，吊着口气从门缝里挤进去。

    客厅灯是关的，他悬着的心稍松了点。

    他没敢开灯，凭着记忆往里摸索，嘴里还咬着半块面包。

    陈明褚今晚没吃饭，成绩一出就被张宁芳叫走。

    张宁芳是跟了他三年的班主任，那会儿她一边拆刚到的外卖，一边让他先站到办公室门口。

    门口来来往往的有老师还有同学，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有班里任课老师经过，喊一句，“又站着呢？”，他就笑着倚门框，“惹张老师不高兴了。”

    白色校服扣子系得严丝合缝，但领口一边掀起，一边压着，很是不合规矩。

    “老师您行行好，给我带点吃的呗。”他双手合十，弯眼苦求。

    任课老师拍拍他肩也笑起来，“少贫了。”

    他性格不算差，只时而有些傲，大多数人很爱同他来往。

    张宁芳让他站了十五分钟。

    等到她吃完饭，就把他叫到跟前。

    她年纪有些大了，但做事很利落，动作也风火。她把成绩单啪一下拍桌上，插着腰看对面低着头的男生。

    六个科目的答题卡全在他面前被铺开，最上面盖着成绩条。

    班排退两名，段排退五名。

    他英语没涂选择。

    陈明褚心里暗叹，面上很老实地把头更往下低一点，“老师，我错了。”

    话刚落，张老师就像又被气到，猛地往后退两步，手指点着他，纹的眉毛拧在一块。她维持这个姿势，把他成绩单抬起又放下。

    “你哪能有错！”

    年纪大的教师很在乎学生学习态度，只是没考好她反应不至于大成这样。

    陈明褚拖长了语调安抚老师，“您先别气，我真错了，哪哪都是我的错，我简直罪该万死——”

    “——我看你就是想要气死我！”

    男生的话被截断，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引起部分工位上的老师探头来看。

    张宁芳急速拍桌面，口不择言，“陈明褚你是不是觉得我管不着你？”

    “漏涂了多少分？别给我说你忘了！”

    “你陈明褚写完卷子那三十分钟够你涂多少遍了？”

    ——是真后悔了。

    答题卡刚交上去就后悔了。

    等成绩这段时间一直有意忽略这件事，但其实在看到成绩单的那瞬间，脑海里还是清晰地意识到，他完了。

    他会被整死。

    不应该因为赌气就干蠢事的。还是这种能把自己逼死的蠢事。

    他现在站着，但觉得自己屁股已经开始痛了。

    之后一个月可能都要站着上课了。

    张宁芳骂他到晚自习开始才放人，回班拿包时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点同情。

    陈明褚抻了抻胳膊，边撕面包袋子边小声说话，“怎么都这样看着，你们这眼神比张姐更吓人点。”

    他声音实在好听，压低了有点混，但语调轻快没有装的意思，还边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身边人。

    “这不是关心你嘛。”同桌埋怨地看他。

    “一会儿你们作业没写完，我这才是罪过大。”他假意叹息，一口咬三分之一的面包，半边腮帮子鼓起。

    同桌点点头，“知道你牛逼，犯再大事儿张姐也拿你没办法。”

    “不过你家里那边没问题吧？”

    陈明褚咬面包的动作停了下。

    “能有什么问题呢？”

    只不过是会被收拾一顿罢了。

    2.

    但是这一顿收拾到底好不好挨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明褚趿着拖鞋往前挪。

    摸着黑找到了卧室，他蹑手蹑脚进去，再回身开灯。

    刚一回头，直接被吓一跳。

    他床上鼓着个包，床单把人从头覆到脚。

    但看痕迹，可以判断出对方正维持着婴幼儿蜷缩在母体zigong里的姿势睡觉。

    他下意识想要关灯，手还没摸到开关，床上忽而一阵窸窸窣窣。

    鼓着的那包先一步被撑开。

    “……陈明褚。”声音很淡，带着点儿刚睡醒的迷糊。

    3.

    陈明褚一下不知道该干什么，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地走到她身边，伸手覆在她眼上。

    乍然开灯光线刺，怕伤了眼。

    “在这。”

    “……啊，”床上的人缓了两秒才拍拍他手示意放下，“睡着了。”

    她刚睡醒大多数是迷糊的，此刻半眯着眼，头发铺到肩，少点往日的锋利，只坐在床上半曲腿的姿势显些桀骜。

    “等好久了。”

    此话，让陈明褚心一颤。

    4.

    陈瑜看面前的青年，嘴里含着薄荷糖。

    男生双手高举鸡毛掸子跪在墙角，校服还没脱，往上卷了两卷漏出劲瘦的腰；校裤连同她买的粉色内裤一起褪到膝盖，两颗饱满的圆润轻轻向外拱起。

    他手举到有点儿麻，没敢动。齿间咬一支中性笔，两颊紧绷到要抽筋。

    津液从一侧滑下，学校里意气风发的风云人物此刻很是狼狈。

    这是当初陈瑜收拾他脸臭这个毛病时用的招，后面就每次罚跪都用了。

    陈瑜坐的椅子就放他一边，两人离很近，她腿翘着侧坐，原先散着的发胡乱扎起来，一手撑着椅背。

    “陈哥，”现在的她太可怕，陈明褚听她讲话都紧张得把屁股崩紧，“等你的时候，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我还是没明白——”

    她微顿了下，赤着的脚抬起，照着那往外拱的屁股，没怎么蓄力便往前踹一脚。他只膝盖微分，姿势没乱，陈瑜便又接着说，“您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这样来跟我叫板的？”

    陈明褚不是没有叛逆期。他玩儿起叛逆比谁都难对付，那什么抽烟打架喝酒几件套，青春期男生会做的混事他也干。

    她其实不太因这些生气。

    至于怎么解决的？她觉得棍棒底下出孝子。

    把他打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着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然后趴床上养十天半个月。这方法挺好的。

    只是这一次他确实玩儿了个大的。

    听到她这样说，陈明褚咬着笔开始呜呜咽咽，陈瑜从侧面能看清他半边红了的眼眶。好像再过一会儿就能啪嗒啪嗒掉眼泪。

    她觉得好笑，又踢了踢他半边屁股，“转过来。”

    于是便扭动膝盖，喘着气，艰难地转了半个身子。

    刚一正对她，眼泪就挤出来，泅湿了眼眶，顺着脸颊就这么滑到下颌，睫毛被润湿了，软趴趴垂下来。

    他已经很清楚该怎么哭会让人心软了。

    “啧，”她居高临下坐着，此刻是掌握他生杀大权的判官，正思索是将面前这作恶多端的孩子打入第几层地狱，“陈哥，金豆豆掉早了。”

    “你这样，一会儿再哭，我可就不会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