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 -(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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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看手里一雪斋的地契。一雪?是因为第一场雪么?是因为自己和公主是冬季的第一场雪里相遇的么?冬儿又看了看京城的方向,有些事情,终究是该放下。 马车里的小颜拉开车帘,看到冬儿面色沉重,问道:“冬儿哥哥,没事吧?” 冬儿看了看小颜,摇摇头,微笑着说:“别担心,我没事,我们走吧。”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未来的,自己的未来,是要有新的生活了。 皇宫里,白耀昱来到白铭晓办公的偏殿,何盛淑和沈韫也刚好在,白铭晓正在看手里的信,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西魅国来信,有意与天安联姻,希望能让意凌与西魅的三公主成亲。” 何盛淑连忙赞道:“这是好事啊,恭喜陛下!” 沈韫也认同:“恭喜陛下,臣听闻西魅的三公主文武双全,实力已经超过了两个jiejie,深得西魅国皇上的赏识。意凌皇子能与西魅的三公主联姻,这对咱们天安是个好事。” 白铭晓也一直点头:“不错!咱们和西魅中间隔了太多的小国,西魅的一些商品并不直接卖给我们,而是由中间的国家多次转手。如果意凌能与西魅的三公主成亲,或许以后这些商品可以直接从西魅国进口,对咱们天安,确确实实是好事啊。” 白铭晓看完信,望向刚刚进来的白耀昱:“昱儿,此次南溪之行,感受如何啊?” 白耀昱行礼,“南溪的疫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多谢陛下给臣的机会,让臣在这次南溪之行中学到了很多。” 白铭晓点点头:“朕听说了,你在南溪的表现很好。不错,这才有天安太公主的样子。” 白耀昱谢过白铭晓的赞许,转头望了望沈韫,又对着白铭晓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个喜讯,臣已经有孕一个月有余。沈大人,恭喜您,即将要抱孙子了。” 虽然其实早些日子就有消息传到沈韫这里了,不过再次听到白耀昱亲口的确认,沈韫还是很兴奋:“啊,这!太公主!老臣要做奶奶了,哈哈,老臣要做奶奶了。恭喜太公主!恭喜陛下!”一旁的何盛淑也只得皮笑rou不笑得跟着附和着恭喜。 白铭晓也哈哈大笑起来:“好!这可真是一连串的好消息啊!“说罢,又关切得嘱咐起来:”昱儿,女子怀孕后身体会变弱很多,你自己也要注意,练武时需要有个分寸。” 白耀昱看着白铭晓,竟然看不出白铭晓是真的开心还是在伪装,但无论如何,沈韫这边的势力是拉拢到了。 从皇宫回来,见到汪良升正欲外出,“去大理寺啊?” “不是,今日休沐,想着去市集上逛逛,买些年货。” “我今日没事,随你一起去逛逛吧。”虽然冬儿背叛自己利用自己欺骗自己在先,又主动选择离开自己在后,无论如何都不值得自己留恋。可是自从昨日知道冬儿离开后,自己的心就空落落的。不如出去逛逛吧,汪良升来天安也数月有余,正好了解一下他最近怎么样。 然后发现北原的男人就同天安的女人一样,都不擅长逛街,集市上随便逛了逛,没逛多久两人便都有些乏了,于是找了个临街的酒楼休息起来。 汪良升坐下来,打趣得说道:“这逛街可比赶路累多了,骑马赶路跑几个时辰都没这么乏。” 白耀昱笑了笑:“的确是,练武一晚上不会累,这咱们才逛了多久啊。”白耀昱指了指汪良升买的东西:“就买这么点年货?” 汪良升点点头,有些黯淡的:“以前在北原,买年货装扮整个汪府,总是买得很多。现在公主府的年货也不用我来采办,看了半天,也就只能买些小吃,再买点布料做几件新衣服了。 白耀昱听出了汪良升对北原的思念,看了看窗外市集的一片繁华:“这都腊月二十四了,天安这京城都看不到雪。这要是在北原,恐怕早就白雪皑皑了。汪公子,来天安几个月了,你想念北原么?” 汪良升看了看白耀昱,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但是汪良升也不打算回避,如实回答道:“想念,虽然自小家里没什么亲戚,父母也去世的早。但毕竟汪某自小在北原长大,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那想念什么呢?” 汪良升顿了顿,是啊,父母都不在了,也没有亲戚,自己想念北原的什么呢?“就是熟悉的生活环境吧,毕竟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了三十年了。之前虽然也经常出入隶属天安的北潭,但毕竟是边境之城,和京城比起来还是差别蛮大的。” -------------------------------------------------------------------------------------------------------------------------------------------------- 返京 -34- 附属品 “北潭那不少是从北原迁移过去的,的确和京城不太一样。汪公子来京城这几个月,可是有什么觉得和北原有很大的差别的?” “最主要的无非就是男女的差异了,天安女子当家,所有的行业的佼佼者均是女性,让汪某实属佩服。”其实还有天安女子太过开放,天热那会撸起袖子露出胳膊的女子大街上并不少见,而在北原,女子只有面部和双手是允许外露的。于是在天安尽管是深秋,汪良升也经常因为看到的光景而脸颊热得通红。 “那么男性呢?”白耀昱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因为冬儿说他想要的是独立自主,可是天安给不了他,所以他才要离开自己。 “嗯?男性?”汪良升看了看白耀昱,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既然公主问,那汪某就实不相瞒,说一下汪某真正的想法了。汪某认为,男子在天安的生活很糟糕。同北原的女子一样,天安的男人没有权力,没有财力,这就意味着,在天安男子永远都只能是女子的附属品。” 附属品,又是附属品,冬儿昨日就说不想做附属品,“附属品?为什么你也这么认为?在北原,除了妻子和妾室外其余的通房丫鬟一律都没有名分,而在天安,女子的侍男与女子也是合法的婚姻关系。而且女子天生不喜欢暴力,天安的暴力犯罪远远低于北原。在北原,未婚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容易遭受欺凌,已婚女子在家又容易遭受相公的家庭暴力。可是在天安,大部分的男子都从未遭受过家庭暴力。”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换来了白耀昱这么长一大段的话,汪良升叹口气,连忙解释道:“公主,臣并没有在对比天安男子和北原女子,臣只是说天安男子……” 没想到刚刚白耀昱说话颇为激动,声音有些大了,竟然引来了旁边桌的客人的关注,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位大人所言差矣!” 白耀昱和汪良升同时回头,看到旁边的桌子是一位母亲带着一位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儿子,刚刚发言的正是这名男孩。母子二人穿着上看起来也应是书香门第之家,男孩朝他们这桌走来,非常有礼貌得行了礼,“在下李怀仁,无意冒犯,只是听到刚刚这位大人的发言,怀仁并不能完全认同。” 这时男孩的母亲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了,吾儿自小读了些书,经常会想要表达自己的观点……”道完歉,又对刚刚那男孩责备道:“你这样贸然过来,属实无礼。” 白耀昱其实也发现自己刚刚有些激动了,大概是听到了“附属品”三个字,让白耀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冬儿,情绪有些失控。其实天安男子身份低微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有目共睹的,外出工作的男子没有夫人的允许不能直接拿月银,很多书院直接不允许男子入学。只是看到眼前这个男孩小大人的模样,倒是颇为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男孩于是继续道:“北原落魄,天安昌盛,不应该往下比,而应该往上比。如今放眼望去,西边的西魅国就比天安要繁荣富饶许多。西魅也是女子为王,但是他们那里却追求男女平等。故而男子有和女子一样的权利去求学,去做工,甚至入仕。怀仁认为,天安应该像西魅一样,赋予男子更多的权利,而不应该固步自封,满足于比北原发达的现状而已。” 男孩一番话,让白耀昱和汪良升都颇为惊讶,尤其是汪良升,自从来了天安便没遇见到关心家国天下的男子了,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十几岁的男娃娃。于是一番问询,才知道,这个男孩从小母亲便给请了私教,在府内读书。如今年满十二,正准备启程前去西魅国求学,因为那里所有男子均可入学,书院里男女学生的数量均衡。今日便是母亲在他走之前与他吃的送别餐。 简单聊了几句,送别了那对母子。转过头来看着汪良升,白耀昱叹口气,问道:“是我有些激动了,汪公子,你来天安数月,每天都在外做事,接触的人会多一些。可否具体同我讲讲你对此的感受?” 汪良升,想了想:“公主,耳闻不如一见,如果您有时间,不妨您随我去一个地方吧。” 白耀昱随汪良升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楼,牌匾上写着一纹旅店。白耀昱看了看牌匾,自言自语道:“一文旅店?” 汪良升点点头:“嗯,这家旅店,每天晚上的住宿费只需要一文钱。” 白耀昱不可置信得看着汪良升:“只需要一文钱?” 汪良升看着白耀昱点点头,“公主,不如进去瞧瞧?” 白耀昱带着好奇心走进了店里,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柜台后面收拾着东西,看到白耀昱和汪良升走进来后,老板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打量着来的两个人。 白耀昱走上前,问道:“老板,这里住宿费每晚只需一文钱?” 老板沉默了片刻,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耀昱和汪良升,缓缓地问道:“这位姑娘,您,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白耀昱一愣,转过头不解得看了看汪良升,汪良升却一副全部了然的表情,对着白耀昱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白耀昱回过头再次看着老板,问道:“老板,您这不是旅店么?不是给人住宿的么?” 老板又看了看汪良升,问道白耀昱:“姑娘,您是想让您府上这位公子过来住宿?” 白耀昱虽然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点了头,问道:“是的,可以么?” 这倒是让旁边的汪良升突然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 老板看了看汪良升,问道:“这位公子,我看您还年轻……” 汪良升不想再被老板误会了,于是打断了老板,解释了起来:“老板,对不起,这位姑娘不太了解情况,冒昧了。其实我是大理寺的,之前有一个案子和您这边的李伯接触过,今日过来是来探望李伯的,顺便带来自己的一点心意。”说完给老板递过去了一包银两。 老板连忙感谢着收下,白耀昱一脸不解得看着汪良升,就被汪良升拽着走了:“走吧,咱们去看李伯。” 走远了,汪良升才跟白耀昱解释道。原来在天安,男子年纪大了后因为容颜变老身体也不如从前,有些女子会狠心将男子休掉。被休掉的男子基本上都是年纪偏大,再找女子成婚便非常困难。而外出工作的话因为年纪大了也不好找工作,而且有不少人被休掉是因为本身身体孱弱生了病,更是不可能找到工作维持生计。虽然男子被休后,女子会给一定的补偿,但这份补偿通常无法支撑男子后半辈子的生计。而这家一纹旅店,就是专门为这些大龄被休的男子提供住宿服务。这里住的全是大龄被休的男子,有些能找到工作的,虽然工资微薄,但都会主动选择贴补旅店的日常消耗。而有些找不到工作的,会主动承担旅店平日里的卫生工作,顺便照顾一些旅店里已经无法自主生活的老人。 汪良升带着白耀昱来看了看李伯,李伯坐在轮椅上,面容枯槁,看着汪良升笑了笑,却说不出来话。汪良升和李伯打了打招呼,帮李伯收拾了一下房间。和白耀昱离开后,说:“因为在大理寺任职,有时候因为一些案子总是无意得就接触到了平民百姓的生活。刚刚那位李伯就是我之前接触的一个案子,前妻早就想休了李伯,但经济不好不舍得给李伯补偿。后来和别人争吵失手杀了别人,趁机便诬陷给李伯。一翻折腾,李伯虽然洗清了冤屈,前妻也进了监狱和李伯和离了。可是前妻家中仅有的财产却赔偿给了受害者家属,李伯和离后身无分无,身体又有重疾,只能呆在这个一纹旅店里。“汪良升顿了顿,问:“公主猜他多大年纪?” “七十多?” 汪良升摇摇头,“只有四十七岁。”汪良升叹了口气,“来天安前,纵然我做了再多的心理预期,可是来天安后,看到男子在天安的生活状况,还是一次次让我震惊。”汪良升顿了顿,说:“在北原,就算是做苦力的男子,四五十岁,也不会是这般的精神状态。”天安的男子就像北原的女子,婚后要负责带孩子收拾家里,而且不像北原女子婚后基本上只做家庭主妇,天安的男子除了需要顾全家里的家务和孩子的成长,对于大部分的普通家庭,男子婚后还需要外出工作,以便维持生计。所以在天安,除非富贵人家,一般普通家庭里,男子老得非常迅速,往往三十岁看着就像是五十岁。 随着汪良升一路往公主府走,白耀昱被这个一纹旅店震惊到了,内心久久无法平复。她突然想到,自己身边似乎从没有见过上了年纪的男子。自己认识的年纪最大的男子大概就是当今三十多岁的国公了,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印象中还是精神焕发,容貌俊美的。公主府的小厮,多是只有十几岁,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之前李妈基本上都会安排介绍女子成婚,然后就离开了公主府。 “我从未想过,在天安,男子的生存,会这么艰难……”白耀昱心情沉重地说。 汪良升走在白耀昱身旁,没有说话。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原来在北原,自己只知道女子在北原地位低,可是因为自己是男子,是利益既得者,从未能去与北原女子感同身受。来了天安,现在反倒是能对北原的女子有了同理心。 两个人都心情沉重得走回了公主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耀昱停下来,望着汪良升,眼神坚定得说:“男子不应该因为他们是男子就在天安生存得举步维艰,我一定会想办法提升天安男子的地位。” 汪良升有些出神得看着白耀昱,突然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北原对北原皇上觐见时,北原皇子不屑一顾毫不关心民生的样子,再看着眼前的白耀昱,汪良升又一次对女子肃然起敬。汪良升双手作揖,道:“汪某愿辅佐公主。” 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白耀昱回头望去,只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师傅。马师傅赶忙下马,匆匆行礼后,小声急促得说道:“公主,陛下有急事,请公主马上进宫。”白耀昱愣了一下,早上才进的宫,现在能是什么急事让白铭晓大晚上急召自己入宫呢。但看马师傅的神色,似乎事情很大,想多问两句,马师傅却面露难色:“公主,您进宫便知了。”白耀昱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也来不及叫上展儿便独自随马师傅进宫了。 -------------------------------------------------------------------------------------------------------------------------------------------------- 返京 -35- 朕没有杀害亲jiejie 马师傅直接将白耀昱带到了白铭晓的寝宫,却不是书房,而是指了指床榻的内室方向,给白耀昱伸手示意:“公主,陛下在里面等您,请!” 有那么一瞬间,白耀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想了想自己还平坦的小腹,难道是早上说了自己有身孕的事情,引起了白铭晓的不满,导致了她晚上将自己召来宫中要加害自己?白耀昱站在原地,没有往前走,神色有点凝重,转头望着马师傅,缓缓问道:“马师傅,我能安全出来么?” 马师傅虽然没想到白耀昱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公主放心吧,您进去就知道了。” 白耀昱虽然心底里还有些害怕,可是已经走到这了,不进去是不可能的了,“好,马师傅,我相信您。” 白耀昱走进内室,看到内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白铭晓独自侧卧在床上。白耀昱缓步上前,行礼:“臣参见陛下。” 白铭晓挥了挥手表示免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床榻边沿,“坐吧。” 白耀昱缓缓地坐了下来,“不知陛下这么着急召见臣,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铭晓开口道:“有很多事,朕是时候该告诉你了。”白铭晓顿了顿,似是有些无奈,小声地说:“其实,朕不觉得时机成熟了,只是,朕恐怕没有时间了。” 白耀昱有些意外得看着白铭晓,却发现她脸色似乎真的不太好:“陛下?” 白铭晓抬头看了看白耀昱,感叹道:“昱儿长得确实很像皇姐,但还好,这性格像得是先皇。” 虽然自己的母亲纸醉金迷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听到别人这么说,尤其是白铭晓这么说,白耀昱还是不太舒服,小声嘀咕道:“母亲她心地善良。” 白铭晓解释道:“昱儿,朕并无它意。皇姐她心地善良,温柔贤淑,只是这些并不适合一个帝王。皇姐她,因为是长女,自小深得先皇喜爱,天生便有太公主的封号。而朕自小不管怎么努力,却只能居于皇姐之下。要说朕不在乎,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昱儿,你要明白,权位之争也好,朝堂之争也罢,那都是朕凭实力争过来的。无论怎么争,都不会影响到皇姐是朕的亲jiejie这个事实。自古帝王多薄情,但血浓于水,杀害自己亲jiejie的事情,朕绝不会做!” 白耀昱震惊白铭晓这么直接地和自己说起自己母亲的死,有些不可置信:“陛下?” 白铭晓继续解释道:“因为朕知道,你查到了一些线索,你现在怀疑是朕当年害了你的母亲。” 白耀昱有些吃惊得看着白铭晓,不敢接话,不知道她都知道些什么。 白铭晓继续说道:“皇姐去世那年,西魅使团的确拜访过天安,也的确是朕接待的,但朕与西魅使团,也仅限于如此。绝命散的毒药,不是朕下的,当时朕已经是太公主了,而皇姐早已不再参与任何的朝政。即使不考虑姐妹关系,单说动机,朕也没有必要毒害皇姐。朕知道,你去大理寺找过皇姐的卷宗,没有找到,所以怀疑是朕销毁了卷宗。没错,的确是朕销毁的,但朕并不是为了掩饰朕自己。你知道,朕是为了掩饰什么么?” 白耀昱整个人还震惊在白铭晓这突如其来的解释,没有思考的能力,摇了摇头。 “皇姐独宠张天熙,朕不知道关于张天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其实身为皇室中人,本不应该被儿女情长所困,奈何皇姐却一心想要寻找所谓的真爱。但,皇姐的眼光,却……早些年听闻在北潭避暑时遇上一个男子,后来发现男子已婚并且不愿意跟前妻和离。后来找了你的父亲,门不当户不对的一个穷书生,又引来了你父亲那边的一堆亲戚的鸡飞狗跳。再后来你母亲遇到了张天熙,不管不顾得把他从他前妻手中买了过来。却不知道,张天熙只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只是利用皇姐,并非真心待她。” “陛下,如何得知张天熙并非真心待我母亲?”虽然那时候自己年纪小,事情的确记得不多,但是张天熙和自己母亲你侬我侬甜言蜜语的样子却还大概记得。若说张天熙狐媚惑住白耀昱还是可以理解,可是说他趋炎附势只是利用自己母亲,白耀昱还是无法理解。 “因为皇姐去世的那天,正是先皇的五十大寿,大家进宫庆祝。而张天熙却私下找到了朕,主动褪去外衣诱惑朕让朕要了他。朕质问他,那皇姐怎么办?他却说他已准备好了毒药。朕不想与如此小人多言,便没有搭理他。后来朕还主动去找了皇姐,本欲提醒她注意一下张天熙,可惜皇姐根本听不进去。” “所以,是张天熙下的毒?”白耀昱问道。 “当天夜里,皇姐暴毙,先皇也因此一蹶不起,两个月后也离世了。朕最开始是想揭开张天熙的真面目,可是看着病床上的先皇,又不想再刺激她。先皇去世后,朕命人搜了皇姐的府邸,在张天熙的房间搜到了三包毒药。经确认,的确是皇姐所中之毒。可是,就在朕写圣旨打算将张天熙斩首示众时,朕突然想到了皇姐对朕说的,她和张天熙是真爱,朕听闻皇姐也是倒在张天熙的怀里去的。”白铭晓叹了口气,“朕最后还是决定尊重皇姐,保全皇姐所谓的爱情。所以,朕只是私下赐了张天熙毒酒,并未给他安上任何罪名。可是大理寺的卷宗上写明了从张天熙房内搜到毒药的事情,朕不想后人看到这个非议皇姐,便毁了大理寺的卷宗。”白铭晓顿了顿,忍不住感叹了一下:“其实,有时候想想,不管真假,皇姐是真的感受过爱情的。” 白耀昱一时无法消化这么多的信息,愣住了。白铭晓看着她,说道:“这就是关于你母亲去世的所有事情,朕知道,卷宗不在了,现在朕说的这些都没有凭证。信与不信,你自己选择。” 白耀昱望了一眼白铭晓,神色有些复杂,白铭晓有必要骗自己么?图什么呢?那白铭晓如果所言为真,也只能证明她并没有加害自己母亲。可是其他的事情呢?把自己贬到边境呢?当年北上路中的刺客呢?自己家里面的卧底呢?还有朝堂之上,白铭晓一直打压自己都是事实啊。 白铭晓叹口气,似乎明白白耀昱在想什么,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把你安排去北潭,是因为皇姐很喜欢北潭,她本身不喜权力斗争,她只希望平安快乐地生活。朕也希望你能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在北潭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朕从没想过要你的性命,你遇上的刺客应该是章何二人安排的。你以为章舒芝的死我不知道是你做的么?” 白铭晓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白耀昱趁着微弱的光,仔细看着白铭晓才发现她脸色蜡黄,双唇也没有血色,白耀昱惊慌失措:“陛下,您的身体?” 白铭晓没有回答白耀昱,而是冷哼一声,接着说:“章舒芝这些年越来越嚣张了,有些忘乎所以了,只是奈何她将军出身,手下握有一定的兵权,朕不能轻举妄动罢了。你处理了她,倒是帮了朕,也是帮了天安。”想到章舒芝还把自己的侄子弄到了后宫,试图让自己怀上她侄子的子嗣,愤然之下情绪有些激动,又开始咳了起来。 白铭晓自己咳得也一时控制不住,停不下来,一股血腥袭来,白铭晓忙用手绢捂住嘴。拿开手绢时,瞥了一眼,果然是一口血。白铭晓只是看了一眼,淡定得收起了手绢。只是这鲜艳的血,吓到了白耀昱:“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白铭晓淡定得说:“朕的时间不多了,之前没有和你说开来,是因为你还太年轻。朕知道你恨朕,朕觉得你保持着对朕的这股恨意,更加能激励你。不想让你去疫区,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昱儿,你现在是储君,很快,你就会是这天安的九五之尊。你会是个好皇上,但是保护好这咱们天安的子民之前,你必须保护好你自己。” 自从看到鲜血的那一瞬间,白耀昱就不再淡定,“陛下,您不会有事的,您上午还好好的……”白耀昱不相信,明明上午白铭晓还有说有笑的,精神抖擞。 白铭晓叹了口气,苦笑一下,说道:“昱儿,朕已经失去了林儿。林儿走后,朕一直在反思。你说,林儿和你说朕从未给她做过一顿饭。朕的确未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朕除了是个皇上,朕还是一个母亲。如果朕能对林儿多一些关心,林儿也不会……”白铭晓红了眼眶,林儿的死,其实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白耀昱想起来,自己曾经拿林儿的话来气白铭晓,此刻突然觉得有些自责,当时确实是一时冲动,不该那么和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说那番话。 白铭晓望着白耀昱,继续说:“昱儿,待朕走后,你登基后,朕希望,你不要为了天安,牺牲了意凌。意凌是朕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孩子了,朕只希望意凌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 白耀昱想起来早上西魅国的来信,似乎猜到了:“意凌不愿意和亲?” 白铭晓想到了下午和意凌的争执,心情又有些激动,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许是声音有些大,外面的人听到了,只听见有人在远处问了一声:“陛下,可需用药?” 白耀昱随着声音望去,只能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白铭晓却不着急回那人,而是对着白耀昱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有个人,你需要处理一下。” 白耀昱回过头来,望着白铭晓:“何人?” 白铭晓淡漠地说:“背叛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