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纸云烟君似旧(发重了,可以不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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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宁及笄那天,燕明帝以大燕朝第一位神女成年,对本朝意义重大为由在宫中专门举办大型宴会的凤阳殿中大摆宴席,宴请百官及十二世家目前掌权之人参席; 燕宁一大早就被云烟拉起来,又是梳妆又是穿衣的,云烟这个小姑娘忙得直打转,手上却还是能一丝不苟地将最后一缕青丝挽入脑后给燕宁梳了一个及其华贵又不显半分庸俗的发髻,衬得燕宁更是容光焕发,让人不敢直视; 十五岁的燕宁已经完全长开了,当初年少便容貌让人惊叹的少女此刻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那鹅蛋般的白净面庞上嵌着一双含情目,琥珀色的瞳孔眼波流转,让人不自觉陷入其中;眼角上扬,带着几分贵气与慵懒; 两笔平直的眉,不浓不淡,冲散了凤眼带来的娇媚,给这张脸平添上几分侠义与不羁; 少女的唇色依旧浅淡,微薄的唇瓣不是从前的苍白,而是一抹淡淡的粉,她上唇中央镶着小小的唇珠,让见者不自觉想一吻芳泽; 听闻薄唇之人寡情,可燕宁偏生又生了一双含情目,两者虽矛盾又浑然天成,美的脱俗。 燕宁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眼眸划过身旁正在给她束发的云烟; 云烟的手艺是日渐熟练了;当初连梳子都拿不稳,一嘴的外邦语的少女此刻也能独当一面了;燕宁眼中有些许玩味; 这丫头是她当初出宫游玩时在路边捡到的小姑娘;当时云烟身上布满鞭伤,混身上下没一处好rou; 燕宁路过时被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姑娘扯住了裤脚,动弹不得,刚准备将这个唐突的人踢开就见她已经晕倒; 倒下的云烟状态极惨,口边渗出丝丝血迹,身上满是深可露骨的鞭伤,形状可怖;她腿脚还不停抽搐着,估计是伤势太重,肌rou不自觉的紧缩; 燕宁看她身上重伤,又是个姑娘家家的,倒在路边总是不好,引来些地痞流氓之类的歹徒就更是不知道什么悲惨结局了; 当时燕宁本想着将她找个客房安置下来,给些银子让医师疗愈一下伤口,等着她恢复自己离开就行; 可谁想得到这小姑娘醒了之后竟然偏要找到当初救她的人;说不清大燕的话语就用手比划着,一副倔强模样; 威胁着医师比划说,见不到燕宁就不喝药! 那可怜的医师也是没办法,他本来是拿钱办事,只知道给他银子那人非富即贵是他这种小医师高攀不起的; 可这姑娘实在是固执,偏要见那位小姐;他拿了对方十锭银子,要是没治好这位外邦的姑娘,到时候得罪了那富家小姐可不是十两银子的事情了! 医师想尽办法,总是有一天让他在附近的街道上看到了正散漫地闲逛的燕宁。 “姑娘!姑娘——”医师大喊。 燕宁起初没留意,这长街这么多人,也不一定是叫她的,更何况民间鲜少有人见过她的容貌,应该不会有人在半路上拦她; 可那急切的呼喊越来越近,朝着燕宁这处逼来; 燕宁转过身; “姑娘你还记得我么,我是之前您十锭银子委托我照顾那个身受重伤的外邦女子的医师啊。” “那外邦女子醒了之后就要见您。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身上都是入骨的鞭伤不说,还不会说我们大燕的话,只能比划着告诉我一定要找到你。” 那人走进了,却不敢直视燕宁的眼睛,低着头把事情的原委说出; 燕宁听见他的话,倒是想起了之前在街边见到的那个姑娘,那姑娘年岁估计比她还小,年方十二、三的模样; 不同于他们大燕女子喜好的白皙的肌肤,那个姑娘是一身麦色的皮肤,虽身受重伤但也看得出来稍微丰腴的身体,凹凸有致;想来应该是边境外邦的女儿家。 想到她异于常人的肤色,燕宁脸上漾起一抹好奇的神色; 反正她现在也不急着去阎王爷的府上,那个阎伯钧啊,简直比她母妃管的还多,不,应该说就是比她那从来不正眼看她的娘管的还多! 成日里让她多喝些补汤,多吃些他做的养神丹;难道不知道是药三分毒么,燕宁强词夺理地想; 亲爱的神女殿下啊,你可知这阎伯钧阎大少爷亲手做的丹药放在外头可是价值千金,更不说他给你做的养身丹中还特地添加了珍贵的滢雪莲和冬虫夏草等名贵的药材,这一片真心啊——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京城所有未出阁女子心中白月光般的阎家少爷,到你这竟成了烦人了老妈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燕宁跟着那名医师来到了安抚云烟的旅店; 那原本躺在床上的姑娘一见到燕宁进屋就连忙起身,动作太大拉扯到身上的伤口,她忍不住痛呼: “嘶——嘶——” 燕宁看到这人如此鲁莽,心中无奈,抬手将她搀扶助,轻吹着她手臂上的伤口想要减少一点灼痛感; 那人看到自己的恩公接住了她,还细心帮她吹着伤口,竟然热泪盈眶了; 燕宁再抬头就见擦去了脸上灰尘,恢复了原本娇媚容貌的姑娘两行清泪留下,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燕宁听不懂的话,手上还不停比划着; “哭什么啊——真是个好哭鬼。”燕宁从袖中拿出帕子,温柔地试着云烟的泪水; 少女咬起红唇,鼓着的圆润脸蛋仿佛想要憋住眼泪却流的更狠了,一时燕宁的帕子都湿了半边; 通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燕宁,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好不让人心生怜惜; 燕宁看着这双眼想起了之前冬日里也有一人曾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鼻子还一吸一吸的,颤抖着小奶音说要跟她走……可惜最后两人还是分别; 时间有些远了,燕宁竟记不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是个容貌还不错的小公子; 燕宁的眼眸温柔,含情脉脉;她执起少女布满伤痕的双手,轻声细语的说: “你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泪眼朦胧的异族少女重重地点头。 想得有些远了,燕宁目光聚在云烟麦色的皮肤之上,回过神来; 她伸出微蜷的食指,勾了勾云烟滑腻的面庞,引得那人羞红了脸; “主上,怎么了?”云烟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有些害羞道; “哈哈哈,云烟你还是怕我摸你啊~”燕宁忍不住打趣道; 云烟抿着嘴不做声,只是垂下的一只手悄悄地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要按捺住自己太过放肆的心跳; 她哪是怕燕宁摸她啊,她是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用向来干重活的粗糙的手唐突了神仙一般的主上; 这人救她,教她说大燕的话,给予她从来未有的尊重,她实在是不敢玷污了这人; “算了——我们云烟meimei能给我梳出来这么漂亮的发髻已经很厉害啦。”她伸手又蹭了蹭云烟小巧的鼻尖; 燕宁向来清冷的面上浮现出少女般的娇俏,她在信任之人面前向来会撒娇; 又矜贵又娇气的模样让人心中一颤,想要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她摘来; 身着华服的神女转身朝着大殿走去,她微提着拖地的裙摆; 约十米长的大摆让她行走有些不便,金丝织锦礼服上绣着多多绽开的芙蓉花明艳多姿,压住了少女身上慵懒不羁的气质,显得整个人雍容华贵,端庄大方,是大燕朝炙手可热的皎皎明星,无上神女; 燕宁转身还不忘嘱托云烟把她那常把玩是串子带上: “云烟,记着帮我把那白玉串拿上——” “好——”云烟应下; 她最是知道主上极其喜欢把玩这些圆润的玉石的,她每日一项重要的活计就是把燕宁的珠串润得透亮,好让燕宁拿在手中便可把玩; 至于明明是一副异族女子模样,身姿丰腴,容貌甚是艳丽的云烟为何叫云烟这百合花般脆弱的名字呢; 云烟这名是她自己取的; 当初燕宁把她带入宫中却不知唤她什么,便让她自己挑选个名字; 谁知这看起来富有攻击力的姑娘竟选了云烟这有些轻佻的名字,在大燕一般是秦楼楚馆中的姑娘的才会取的花名; 可看她固执,燕宁就随她去了; 云烟,云烟,落纸云烟君似旧,倒也是意境优美…… 因为在云烟姑娘心中,燕宁就跟天上飘着的云烟一般,可望而不可即,皎皎如神仙妃子,是她心中最敬仰的人; “所以说啊,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会念念不忘; 那个惊艳的人,会成为你床前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 你会觉得大概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再遇见如此惊艳之人,再无法遇见那个踏光而来、照亮自己世界乃至余生时光的人。 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