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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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胭生日过后的周末,沈芜艰难地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和成徵会合,一起去爬山。不过沈芜的早起已经是临近迟到,于是就准备在去的路上吃个早饭顺便再补会儿觉,然而再一睁眼,窗外已经夜色如墨。 从深沉的昏睡中苏醒过来,沈芜不免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鼻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熏香,打量四周是从未见过的房间布局,从窗户向外看,不难推测这是某处建在荒山野岭的别墅。 被绑架了。沈芜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而身上穿着合身舒适的睡衣,从面料到样式都是自己用惯的,沈芜一下就明白这是谁的手笔了。于是她没再多想,起身出门,走下楼四处参观了一番,除去一楼的大门和窗户紧锁,其余地方都可以来去自如。 在一楼的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眺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沈芜有点出神,但很快肚子的饥饿感唤回了她。沈芜这才想起来,自己昏睡前最后的记忆好像还是要去找成徵一起爬山,饭还没来得及吃。 于是沈芜转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着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径直拿走了一堆饮料零食,抱到一旁的岛台上吃了起来。 在她刚刚观光的这一圈下来发现,整栋别墅没有任何能联网的电子产品,与外界联系的可能彻底被切断了。二楼以上的窗户虽然没锁,但她又不可能从两三米高的楼上往下跳,更何况这里方圆几里估计也就一间独栋,她就是翻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真不知道他上哪儿找的这么个地方。 在沈芜吃到第五个果冻的时候,祁恒舟终于按捺不住性子,找过来了。 他面色雪白,神色戚戚,看着沈芜吃零食有些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出声劝阻道:“阿芜,别吃零食了,我给你做点饭吧。” 沈芜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又拆开一盒酸奶。 祁恒舟自知理亏,但还是走过去,轻声问道:“吃意面怎么样?很快就好。” “滚。”沈芜毫无波澜。 两人都没提绑架的事,似乎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出游。 祁恒舟摸不准沈芜的心思,只能提心吊胆地去做饭,不时还要注意沈芜的反应。 沈芜对此倒是无所谓了,原本她就没把祁恒舟想的太简单。从把姜玉行搞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祁恒舟早就和十几岁时候那个风清月朗的邻家哥哥大相径庭了,也说不准是沈芜小时候没学会火眼金睛还是他出国之后才学会的白皮裹黑心,总之成年后的祁恒舟总给人一种表面云淡风轻,眼神里却满是即使拽住他脖子上的锁链也要时刻提防恶犬伤人的危险感。 不过这次祁恒舟搞得这出也真是意料之外,沈芜确实没察觉到昨晚他主动提出送她是早有安排,还在给自己的早餐里做了手脚。 但沈芜也没再说什么,本来临近年底工作就烦,答应和成徵去爬山本意也只是想散散心,祁恒舟这横插一脚,倒也算是把沈芜从工作的苦海中解脱了出来,于是沈芜也就顺其自然了。 等祁恒舟把面端过来,沈芜没什么反应地吃完了。 与沈芜的从容截然相反的是祁恒舟满心的忐忑。虽然已经把人绑了,但心里不打鼓是不可能的。祁恒舟最初只是想从炮友开始,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和沈芜的关系越来越近的,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边,能和当初的姜玉行、成衍一样,被沈芜泰然自若地承认男朋友的身份。 但是一切都失控了,从回到沈芜身边后,没有一件事按着他的预期发展。祁恒舟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做事目标明确条理清晰,从没有规划好的事情超出他可以处理的能力范围,只有沈芜是唯一的例外。 他以为沈芜在他出国后和姜玉行在一起是因为他,在他回国后和姜玉行分手也是因为他,但沈芜转头找了新的男朋友,这无疑是给了他一耳光,这巴掌稍微扇醒了那个还停留在七年前的祁恒舟。所以他开始谋划,怎么才能让那个碍眼的男人离沈芜远一点。 他找了人去跟踪偷拍,每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沈芜和那个男人的合照暗自发疯,他被气得双眼发红,头痛欲裂,恨不得冲进去把男人撕成两半。但无论咽下多少口酒,抽多少根烟,他最多也只能泄愤一样用软件把那个男人的痕迹抹除。 因为他不敢。 在沈芜眼里,他只能是小时候那个光风霁月的哥哥,他必须在沈芜面前收起一切垃圾的,负面的,阴暗的情绪。他永远要是沈芜心尖仰之弥高的一捧雪,无论多少年之后她回想起来都纤尘不染的一轮月。 所以他主动和姜玉行联手,在她们去法国旅行时故意制造矛盾,让一些情侣恋爱过程中必不可少的摩擦尖锐地放大,最后达到了让她们分手的目的。 但是,但是。 为什么和那个男人分手之后沈芜会那么伤心,又为什么姜玉行还贼心不死?终于在得知沈芜去了欢容时,他的不安焦虑冲动一瞬达到了顶峰。 那是他第一次冲动行事,他用近乎阴险的方式,引诱沈芜和他做炮友。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的胸口俨然被自己的话戳了个大洞,空荡荡的风吹了过去,他一片空白的脑子里仅剩的懊悔是在想:他在沈芜面前的伪装被他亲手撕掉了,沈芜会厌恶、恶心他的。但纵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些,在高额的诱惑面前,他还是一步步踏向了更深的深渊—— “我可以帮你把姜玉行踢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不是要你和我在一起,虽然我确实很想,但这样也确实很卑鄙。” “我的条件是,在不需要确认情侣关系的前提下,容忍我对你的接触和追求。” “我不会像姜玉行那样强迫你做我女朋友,我会尊重你,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不要像现在这样把我拒之门外。” 尽管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沈芜的同意无疑是给了他这个赌徒最佳的兴奋剂和更加诱人的筹码,于是他就像每一个在牌桌上呼卢喝雉的亡命之徒一样,又一次义无反顾地压上了自己所有的底牌。 早先联系过的姜隐在此刻派上了用场,他一边借机和沈芜一次又一次地拉近距离,从rou体到灵魂,一边刺激折磨着姜玉行,最终如愿以偿地把最后一个绊脚石丢开了。 本以为到此为止,他还能接着装扮那副假模假样的温良皮囊,在沈芜面前照样乖顺,只要学会等待,等沈芜发现他,等沈芜重新喜欢上他,等沈芜愿意承认他。 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三振出局才是赌徒的归宿。在姜玉行出国之后,沈芜就对他越来越冷淡,除了性事几乎杜绝了一切和他的接触,甚至后来连上床zuoai也没了兴致,恐慌再一次爬满他的心口。 于是他费尽心思地在沈芜身边刷存在感,找到一切机会靠近对他愈发疏远的沈芜。沈芜对他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但和祁蕴约饭的那天是真的被他气到了,说她们之间只有rou体关系,要他别再做无用功。 他也终于意识到了,原来只有自己还停留在过去,自顾自的守着十五岁的沈芜,记着她的喜好,习惯,对他的感情。是他自以为是的把七年来他没见过的沈芜扔掉了。 祁恒舟看着眼前安静吃饭的沈芜,心头难以抑制地酸了一下。 明明他已经下定决心,从安分守己做起的;明明最近他和沈芜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善了的;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 那天晚上,成徵的一个电话彻底碾碎了祁恒舟所有的幻想。沈芜手里还握着遥控器,转脸就和别的男人约好周末一起去爬山。她真的不在乎,也真的只是把他当炮友。 所以祁恒舟的梦醒了。 没有必要再装得多么温顺,或许阿芜早就发现他烂的不行了,之前就已经指责过他下三滥了不是吗,那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徐徐图之呢? 在他给沈芜发消息说明天送她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冷静得像个刽子手,眼前明明摆放着明天要用给阿芜的药,软禁的地方也早就安排好了,计划已经成熟,他却还能装作毫不知情一样给阿芜发消息。甚至在带着昏睡过去的沈芜来到这里的路上,他看着沈芜沉睡过去的睡颜,心里没有丝毫的悔意,只有无尽填满的私欲和早该如此的懊恼。 沈芜没有管祁恒舟心里的弯弯绕绕,吃饱之后就上楼休息了。虽然已经睡了一天,但从书房里挑了本晦涩难懂的哲学书后,没读几行,沈芜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恒舟收拾完碗筷后上楼找她,见她躺在床上,睡得很沉,过去帮她轻轻盖好了被子,随后关上灯离开了。 之后几天,两人间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相待,但也算和谐,每天都是祁恒舟变着花样的做饭,虽然没有电子产品,不过书房里有一堆书,倒也可以让沈芜解解闷。 沈芜没问祁恒舟打算什么时候放她走,祁恒舟也不主动提。于是两个人就像合租在一间公寓里一样,每天早上出门吃饭,沈芜看书,玩单机游戏,祁恒舟工作,做一日三餐。晚上再回到各自的卧室休息。这样出奇的和谐竟然也有种细水长流的感觉,祁恒舟甚至有些恍惚地想,这难道不也算是他想和沈芜过的同居生活吗。 沉默一直持续到第四天的下午,祁恒舟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手,血像流水一样淌了出来,案板上的土豆丝像被蘸上了番茄酱。 坐在一旁等开饭的沈芜看他笨拙地用一只手给自己消毒,一手血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于是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拿过了他手里的酒精棉,毫不怜惜地给他消毒,贴创口贴。 其实没有很疼,但祁恒舟还是被酒精杀得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忽然想起沈芜正拉着自己的手后,他又神经质地握住了沈芜的手指。 “松手。”沈芜平静道。 命令的语气像是刻进了祁恒舟的身体里,他不由自主的就放开了。 沈芜没再管他,洗净了手就把剩下的土豆切完了。 那天的晚饭,祁恒舟把土豆丝都吃光了。 晚上,在沈芜准备合眼睡觉时,房间门被推开了。 沈芜不悦地皱了皱眉,但懒得睁眼,没想到祁恒舟直接躺过来霸占了另一半床。 “你干什么?”沈芜一只手隔开要凑过来的祁恒舟。 祁恒舟把头埋过去,抵在她的手掌,低声说:“手有点疼。” 沈芜听出来些撒娇的意味,但她才懒得管,于是起身出了门,直接头也不回地换了个房间。床上的祁恒舟脸刷一下就冷了下来,看着沈芜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幽怨。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但沈芜显然还是低估了祁恒舟现在的任性。 第二天晚上,沈芜睡着后,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周身异样的温暖和重量,隔天大早,她才发现祁恒舟不知何时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睡相极奇安稳。 起床气犯了的沈芜一脸黑线地想:他不会是趁我睡着了才过来的吧? 等到祁恒舟悠悠转醒,沈芜已经不见踪影了。祁恒舟很久没睡过这么沉了,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时,惊慌地起身去找。 一片晨光里,沈芜坐在一楼的落地窗前安然地喝茶。 祁恒舟急匆匆下楼时脚步慌乱,沈芜早就注意到了,但她毫无反应。祁恒舟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呼吸逐渐平稳,静静地看着融融的金光披在沈芜身上。 片刻,他握紧的手忽然松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走上前温声道: “阿芜,要出去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