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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爱情故事

    

第一个爱情故事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从前有一位美丽的公主,活泼又大胆。她有着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像海棠花苞一样的嘴巴。她是皇帝和皇后的掌上明珠。

    和前几代皇帝广纳后宫不同,公主的父母,就是这一代皇帝和皇后十分恩爱,哪怕直到公主十三岁都没有其他的孩子。和全天下人一样,皇帝和皇后都很想要一个男孩,为此皇后十分虔诚地信仰佛教,皇帝也经常求仙问道,终于在公主十四岁的时候,她有了一个弟弟。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皇子身上,待到他三岁时,被立为了太子。

    小皇子和健康的公主不同,一出生就体弱多病,第一个太医诊断小皇子身上有隐疾,被愤怒的皇帝下令拖下去杀了,皇后抱着小皇子哭出声来,埋怨佛祖对她的戏弄,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女儿这么健康,儿子却这么虚弱。第二个太医为皇后和皇子都诊了脉,他安慰皇后不必自责,她的身体很健康,他不知道皇子的病灶,只说是苍天不公。皇帝认为他是庸医,又将他杀了。直到皇子三岁之后,皇帝和皇后召见来了天下著名的神医,据说这名神医不但医术高强,还能看相测卦,十分灵验。神医来了后,先问公主这么多年皇宫有什么变化。公主为了弟弟的病如实回答,娘兴修了小佛堂,她只能把秋千移进花园。然后是爹爹兴修了新的宫殿,她每次去找他都得避开他和方士们做法的时间。神医摸了摸胡子,又问皇帝,可是吃了什么仙丹,如此灵验。皇帝说食用了一些方士进献的生子药丸,只是秘方,不可外传。神医不需要问皇后,只是远远看了皇后和小皇子一眼,便知道了病因。

    原是这宫里动了风水,不利于幼童成长,且宫中人少,不聚人气,而小皇子是个木命,需得水养。皇帝和皇后并不信服,但小皇子几次生病,神医给小皇子喝碗水,再抱他几个时辰,便好了。那水原是菖蒲煮出的水,菖蒲长在水边,而神医又是外面来的人,有些人气,故小皇子的病很快就好了。但是这招也不能常用,神医说,目前只能缓解小皇子的病,而他身上的人气早晚会因在宫中呆久了而散尽。

    为了皇子的病,皇帝和皇后想尽了办法,都没顾得上公主的婚配,她今年十七岁了,基本不与外人接触,没有什么交好的手帕姐妹,一直帮着母后亲手照料皇弟。一遇到皇子生病,皇帝便罢朝不上,朝政完全听从大臣们的处理。终于某天,他下朝后直奔中宫,宣布宫中要拆除佛堂与新修的道宫,公主的秋千也可以移回原位了。在宫里动土全权委托了工部,保证恢复得和之前一丝不差。期间,他们要去巡游。兵部的大船可改成画舫,有亲兵侍卫保卫着皇室。

    “爹爹,我怎么办?”公主应是待嫁之年,她从未去过皇城之外的其他地方。

    “我的傻女儿,娘不能离开你。”皇帝抱着皇后,皇后一只手搂着小皇子,一只手搂着公主,她说,“等到咱们回来,你弟弟的病也好了,到时候娘就能为你选一位模样好、脾气好,家世也好又有才的夫君。”

    “小叔叔也去吗?”公主又问。

    小叔叔是小亲王,他的父亲和先帝是亲兄弟,老亲王死在疆场上,小亲王比公主大不了两三岁,被皇帝和皇后抚养,小皇子出生前,大家都觉得小亲王会被立为太子。

    公主不太喜欢这位小叔叔,幼年时,小亲王就不喜欢和公主一起玩,等到成人后,小亲王出宫开府,时不时流连青楼,还将那里的浑话学来和皇帝说笑。公主觉得他不正经,尽是些轻薄。

    “你小叔叔病了,他去不了了。”皇帝安慰公主道。

    在某一个黄道吉日,这天下最尊贵的一家人在盛大的仪式下上了船,大船上随行的有宫女太监、御前侍卫、皇帝亲兵,旁边的赤龙舟上是各地调来的水师官兵,全副武装。

    十七岁的公主注意力全被一个陌生的侍卫吸引走了。以前她常陪父亲处理政务,同父亲身边的每个侍卫都很眼熟。

    这位侍卫十分俊美,身材高挑结实,面色黝黑。不只是公主,皇室一家人都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小侍卫。皇帝谈起他的来历,他去练兵场的时候见到侍卫扛起两人合抱的木头,心生惜才之意,叫上前来询问一番,竟是对答如流。侍卫是先帝姑母的后嗣,只是公主死后,家人不争气,是以家道中落,生活贫寒。于是从军入伍,先入水师,又被推荐来京城。皇帝再得知他极擅踢毽子,更是打定主意要带这人随行。封了他作御前侍卫。

    自公主上船的那一刻起,她就迅速爱上了他。

    有时,在侍卫值班时,公主就会和他一起坐在前排的甲板上,她会问侍卫一些关于外面的生活,更多的时候,公主会给他读前人所述的游记。

    一段水流湍急,公主刚给侍卫读完游记,略感不适,想进船舱休息,无奈身体不受控制,怎么也站不起来。她看向侍卫。侍卫看着公主的眼睛,一时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他站起身来,就要伸出手扶公主起身。复而手又放下,握上了刀柄。公主扶着刀鞘撑起了身子,侍卫再没敢看她。

    侍卫送公主回船舱,还是忍不住唤住了等在那里的公主的贴身侍女,他说:“你们拿些软和的被子垫子堆在地上,让殿下躺在上面睡觉。”

    公主贴身侍女不理解为什么,他只是解释,公主有些晕船。

    果然在过急弯时。船动得如同山摇,水载行舟如大厦将倾,皇后吐了整整一个时辰,神医紧紧跟在帝后身边。公主和小皇子在柔软的鸭绒、蚕丝被子和软枕的包裹下,一夜好眠。

    很快来到了第一个港口,侍卫下船去租了两个轿子,皇后因身体不适留在了船上,皇帝和小皇子一个轿子,侍卫走在公主的轿子旁边。

    正是上巳节,云彩如同林衡署培育出的白色牡丹,花瓣繁密,大团大团绽放在天边。港口周围被柳树环绕,长长的柳枝拂过侍卫的面庞,他换上了绸缎的衣服,扮演着皇帝的表外甥。公主舍不得放下帘子,她小声叫他:“表哥。”

    也不知是春风吹走了她的音调,还是他们的距离不足以传达这小小的声音,侍卫没有回头,尽职尽责地走在公主轿子的斜前方。可能是步行太久也太热了,侍卫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红。

    很快就到了繁华的街区,公主的眼睛无法离开周围琳琅的摊位,她的帘子久久不能放下,她出生至今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色,熙熙攘攘的人流淹没了她的侍卫,她浑然不觉。

    轿夫停在了一栋精美的建筑前,门前用长木杆搭起与楼齐高的彩楼欢门,每一层搭出山形花架,装点上花鸟饰物,檐下垂挂着丝绸流苏,既精巧又华丽。两位头戴方巾,身着紫衫的小厮前来引路,大堂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侍卫装作熟客的样子,说要一间阁儿,小皇子也和他的皇姐一样喜欢这酒楼,他从皇帝的怀里下来,说什么都要自己上楼。到了楼上,姐弟俩就来到窗边,向外东张西望,侍卫已打发走过卖和酒保,小皇子已经回到了父亲的膝上,公主叫来侍卫,指向酒楼远处,几个衣衫褴褛的推着小车的人。车上不仅有干草被褥,还有老人和小孩。

    “他们是做什么的?”

    侍卫想了一会儿,回答公主:“大概是搬家的人吧。”

    “和我们一样吗?”

    侍卫还在思考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太监准备好了银筷,来的却不是菜,是初初盛开的海棠花枝。

    小厮托着盘子报:“徐知府长公子赠予贵府千金。”

    皇帝抚须大笑,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公主不再是他怀抱里的小女儿,他看着窗边的女儿,公主碎碎的头发垂在脸颊旁边,从侧面看去,只能看到她挺翘的鼻子和长长的睫毛,她的脸上有着喜悦的红晕,她身上缠枝花纹的绸缎衣服泛着流光,映着女儿美丽的面庞。

    侍卫再次打发走了小厮,皇帝曾也体会过年轻的滋味,拿起花枝递给女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回到船上,皇后也把玩了公主收到的第一枝花,一路走来,花朵有些蔫巴,但是皇后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雾,她看着面前害羞的公主,一个长成的女儿,亭亭玉立犹如白鹤,公主罕见得在父母地注视下露出了安静而恬然的笑容。

    侍卫辗转等到公主,黑夜里,唯有月色照亮了他的脸和眼睛,他的眼此刻明亮如星子,偷偷递给公主他在街市上买来的点心。

    “殿下。”

    “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吃呢?”公主接过来,将小小的精致的点心一分为二。

    侍卫小心而恭敬地接过公主递来的一半,好像怕慢了半拍似的囫囵吞下。

    “臣已试过了,没毒。”

    “真的吗?那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公主问。

    于是侍卫又不敢再面对公主了。他仔细地听着公主吃点心的声音,那么的小,如同丝绸滑动的细细的声音,寻常人肯定会错过。他想,他的脸本就很黑,如今脸不受控制得发红,怎么才能消下去呢?月亮照不到的地方暗藏着多少浮动的心思,不曾像那枝被盛在盘子里的海棠花一样被摆上桌面。

    侍卫想,公主吃东西明明慢条斯理,为什么却比他匆匆吃下还快呢?他面上的热还未消,公主就吃完了。

    公主和侍卫很快在船上有了一个秘密幽会的地点,他们经常坐在那里聊天。当侍卫不用值班的时候,他们会一起下棋。侍卫总是输给公主,他棋技不精,却忍不住分神看公主,公主也总偷看他,两个人眼光时不时撞在一起,都悄悄把头偏向一边。于是这棋便下不下去了,船舱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水声。

    “殿下……”

    公主终于正视他,侍卫更是憋紧了呼吸,“臣……臣……”

    他使使劲一口气:“臣输了。”

    公主伸手打乱了棋局:“你确实输了,我要罚你。”

    “臣甘愿领罚。”

    “我罚你……”公主仔细思考着,“我罚你下次上岸叫我表妹!”

    侍卫很快站了起来,又很快跪了下去。

    “臣……臣……”

    侍卫发现他最近面对公主总是结巴,大脑一片空白,一紧张就更结巴了,他此刻迫切希望有点什么事情发生,能缓解这个局面。

    “算……”公主偃旗息鼓,决定放过他。

    刚巧响起敲门声,皇帝处理完加急奏折,叫上公主和侍卫一起打牌。

    侍卫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跟在公主后面走出了船舱。

    大家聚在皇后的船舱里打牌,牌很小,和田玉做底雕的麻将,每一颗都玲珑剔透,皇后身边有两个宫女,一个给她捶腿腿,一个帮她看牌。

    外边很多太监在和小皇子玩捉迷藏的游戏,隐约能听到报数的声音。

    “我又赢了!”公主又推了牌。

    侍卫低头一看,是自己打出的三条点了炮。

    “他准是给公主喂牌了。”一个宫女揶揄侍卫。

    皇后轻轻地笑着,皇帝走到侍卫身后,看他的牌。他很快宣布:“我给他作证,他的三条没用。”

    皇帝金口玉言一出,众人都没有了异议,四个人又码了牌,继续打。

    公主今天运气奇好,连麻将也总是赢。

    “乖女今日这么厉害,娘要奖励一下,可有什么想要的?”皇后搂着公主夸她。

    “儿臣今日下棋也总是赢!”

    “确实如此吗?”皇帝问侍卫。

    “殿下全赢,臣全输。”侍卫承认。

    “这样说,确实该赏!”

    公主看看皇帝和皇后,又看看侍卫。

    “儿臣……下次下船时儿臣想要他叫儿臣表妹,他不肯!”

    皇帝和皇后又被公主逗笑了,皇后看向又要请罪的侍卫,和皇帝说:“既做了我们的表外甥,自然是叫得表哥表妹的。”

    “那你也得叫人家表哥才是!”皇帝点点公主的鼻子,还是那个顽皮的小女儿。

    “我愿意叫,我现在就叫,表哥表哥表哥……”

    “行了行了,”皇后笑得倒在了皇帝怀里,“看看这孩子,又疯了,请神医给她喝个药就老实了。”

    “你们两个出去玩吧,你娘累了。”皇帝扶着皇后,把公主和侍卫打发了出去。

    一出门,就撞上了疯跑的小皇子,他蒙着眼睛,摸着侍卫的衣服:“抓着你了!”

    “怎么是你呀?”小皇子摘下金丝绣的紫色暗花缎料布条,发出了疑问,但很快他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来和我一起玩,他们都不好玩。”

    见此,公主沉默地走回自己的船舱,这一切都是这么的天真烂漫,但是她的情绪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混乱。人人都喜爱随和的侍卫,而这段快乐时光又能保持多久,她甚至想,皇弟的病永远也好不了就好了,这样他们就能一直呆在这艘船上。她像患了相思病的少女一般,抓住侍卫最轻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又到了上岸的时候,皇后这次能下船了,于是决定一家人走走路,逛逛街,这个地方并不富裕,一行人刚走到有些热闹店铺的地方,外围的太监们就叫人拉住了衣裳,一群乞丐将他们团团围住,男女老少皆有,都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身上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有的小孩还试图钻到皇帝皇后身边,公主紧紧抓住侍卫的衣袖:“表哥……”

    “他们好可怜。”侍卫听到公主说,然后她开始解她的钱袋。

    侍卫抓住公主的手,无奈已经晚了一步,小金瓜子被人群冲得散落一地,侍卫将公主箍在怀里,很快将她带出了人群,帝后和小皇子也在侍卫们的护送下退了出来,有些太监出来得很费劲,衣服都挤得有碍观瞻,默默走在了后面。

    皇帝上船就遣侍卫去将县官请了过来,那一晚皇帝气得没有吃饭。

    但是此后,不管在哪里下船,公主都没有见过像那群乞丐那么落魄、穷酸的人。她有些失望,侍卫的怀是那么宽阔,那么温暖,那么安全。

    公主努力抓住每一个她能抓住的,能和侍卫待在一起的亲密瞬间,常常是她坐在那里凝视着他,而他一直沉默地望着桥。

    当皇帝一家再下船时,侍卫留在了船上,他的同僚们注意到他经常用望远镜看向远处,希望能在人群中瞥见公主美丽的衣裙。公主也会在临岸处频频回望,或许他们私下达成了某种约定。

    偷偷在暗地里凝望一眼,偶尔一起喝茶聊天、下棋,把两人写的诗句小心地压在一起,不管侍卫心里怎么想的,他与公主都像被月老牢牢地系住了。他们甚至有机会一起弹琴,在公主十八岁生辰的那天,每个人都注意到公主和侍卫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在有侍卫陪伴的最好的几个月后,公主对侍卫的感情不可避免地愈演愈烈,她开始在晚上填词来纾解这种感情,侍卫现在是她“温柔的郎君”。

    很快,这一趟巡游就结束了,回到久别的京城,公主发现自己根本高兴不起来,没有侍卫在场,一切都是那么无趣。她唯一的安慰就是侍卫还会在宫里值班。她还有机会能看到他。只要他在那儿时,和他在一起就很舒服。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么短促,她看到他时总是很高兴,“太高兴了!”她对皇后说。

    如果一天过去,她没有和她心爱的侍卫待上一小会儿,公主就会倍感凄凉。

    “今天他没有值班,太讨厌,太可怕了。”她对皇帝说。

    生活回到了一成不变的世界里,清晨,公主和皇后或小皇子坐在一起,做女红,读书,偶尔去御花园玩耍,她很久没有看到侍卫了,从失望,到无聊,再到赌气,最后假装真的不在乎,公主体验到了一个恋爱中的少女的全部情感。

    这是初恋,痛苦的初恋。

    小皇子的身体好了不少,皇后又病了,公主每天守在皇后的床边,祈祷母亲快点好起来。如此从冬季到春季,皇后的身体终于好了。皇帝处理完政务来陪着妻女,他向母女俩报告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

    原来在他不在期间,侍卫被皇帝派去保护小亲王,一天,共侯夫人被邀请去王府吃晚饭,她带着她年轻的女儿,侯府小姐来了。突然一切都变得那么明朗。当公主在皇后的赏花宴上见到侍卫时,她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疏离。

    “我看到他了,我们的相遇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怪,有点悲伤,我不知道。娘,我不知道。”公主依偎在皇后怀里。不过,没到几天,她以十几岁特有的镇定宣布:“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在的日子!”

    “真的吗?”皇帝将信将疑。

    但是当她几天后又在小亲王的赏花宴上,注意到侍卫和侯府小姐在一起时,她感到有些恼火,几天后又试图一笑而过。

    “见到他好,也不好。我一句话没说,也不想说。”

    公主开始害怕自己对侍卫的这种感情,害怕它们支配着她的思想。

    小亲王来宫里为侍卫讨赏,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问起皇帝是否还记得侍卫,他已经给侯府小姐下聘了。皇帝和皇后很支持他们的婚事,小亲王走后,皇帝和皇后商量着,应该给他们赐婚。

    这对公主来说很艰难,她的反应是抑制住她的痛苦,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公主看着皇帝,不知什么时候,眼泪一滴一滴地向下掉,最后成了断线的珠子,她趴在皇后的腿上,将脸别过去,不肯面对皇帝。皇后将小女儿搂到怀里,用手顺着公主的头发,她的女儿,她如珠似玉、纯洁又灿烂的女儿。

    面对着相对垂泪的妻女,皇帝闭了闭眼睛,竭力想放松自己过分紧张的情绪。

    处理自己破碎的心是一回事,在各家夫人的赏花宴上,必须和侍卫和他的未婚妻见面完全是另一回事,因为她必须听各家小姐们兴奋地讨论他们即将举办的婚礼。

    侍卫的婚礼没有拖多久,皇帝和公主都出席了,回宫后,公主跟皇后说:“他的妻子那样的温柔可爱,娘亲,我怎么能不祝福他们呢?”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看着公主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她抬起手使劲想擦下去,“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哭呢?”越说越哽咽,公主哑了嗓子,只一个劲抹眼泪,小皇子坐到皇姐身边,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公主将自己的感情藏在了心里,无论何时都很难卸下这个重担。

    侍卫休了十天的婚假,之后他被调到御林军任总管,公主时不时还能见到侍卫,并在词里依旧称他为郎君,但是她短暂的真爱体验结束了。

    故事还有一点后续。

    小亲王登上皇位后,侍卫被封做大将军,死于火灾的炀帝一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侍卫的妻子后来对儿孙回忆说:“侍奉先帝的几年,老爷一直觉得是荣幸的。宫殿起火的消息一传来,老爷急忙赶去救灾,回来后痛不欲生,几欲随先帝尽忠。”。

    但是侍卫对于巡游期间的发生的一切一直非常谨慎,这是一段他至死都保密的往事。